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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疆小城的催眠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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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弓匠 發表時間:2014-11-04 12: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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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用“聲音纏斗”的手法進行了一番思想斗爭,劇中人“我”決定做一個編外警察,協助偵破這樁“催眠詐騙”案。線索是先走訪辦案警官,然后由案發的春城路走訪到先發地點松江路的一家自行車銷售店,從作案人的作案手法上發現十元“大團結”來源舊貨市場。案情可以說有了突破,可是“我”要返程了。案情暫無結果,且聽下篇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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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回到酒店后,隨著下午的劇情片段一一倒放在腦海中,我頭枕雙手仰臥在快捷酒店的寬敞單人床上,思緒一刻也沒能停歇。 我不難確信,她接受我這個陌生人的請飯不只是因為她對我的好意的領受和投桃報李,以及我作為“警察姐姐”的代理人解析案情的吸引力,還因為,她舉步維艱地獨自前行,在渾然承受著我所無法完全理解的中年人的生活重荷。她的喜,怒,哀,樂,尤其是她獨木難支的困苦心結和跟命運抗爭的憤懣情緒在某個臨界點,通統需要向一個對她施以援手的可以信任的特別人宣泄! 她不是貿然接受吃請的神經質女人,相反她是懂得領情和情感細膩的有心人。她不是籠子里的金絲鳥或者雙棲雙宿的比翼鳥,相反她是為殘缺的家庭披荊斬棘的開路人。她不是命運的寵兒,相反她是歷經坎坷但不甘屈服的自強者。這毫無疑問是真正值得幫助的人! 可是參照金警官的說法和這樁催眠案的案值,根據經驗揣測,案件偵破不可不謂希望渺茫,樂觀的話也需要假以時日! 是啊,要是我真有一個警察姐姐就好了,最好她就在這服裝店的轄區派出所!這樣她就可以排除私念,身體力行地搜集線索,將作案人迅速捉拿歸案了! “什么姐姐哥哥的,”可是我突發奇想,“為什么不能你自己做編外警察,偵破這樁催眠案?” “你是何方神圣?”另一個聲音很快嘲笑我,“一個異想天開的門外漢和普通人憑什么破案?” “當刑警與做銷售工程師有什么區別?”先一個聲音不服輸,“不都是根據一丁點線索,在這基礎上使出渾身解數,順藤摸瓜,收獲成績?既然我能做銷售工程師憑什么不能客串警察?不就是找人嗎?再說事情又是那么小。” “狡辯!”后一個聲音說,“要知道周日你就必須返程準備上班了,說說一天半的時間你能做些什么?” “我幫到哪是哪,盡力就是了。”先一個聲音說。 “這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管它呢!大不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 聲音纏斗了一會,我在床上雄赳赳地猛吸一口氣——好吧,我自己來! 這樣我就打定在身處異地的情況下,客串警察,為一個偶遇人越位偵辦催眠案的主意了。 到這我漫無目的的游歷終于轉為有的放矢的舉措了! 只是從哪里入手呢?“三十來歲的青年人,中等個,短發,草綠色軍裝,背個軍挎包,說話可憐巴巴的”,這是我從金警官和柳英慧嘴里得到的關于作案人外貌的僅有線索,對破案幾乎于事無補,甚至應該不如“松江路”三個字蘊含的線索能派上用場。可是找到松江路上的案件當事人和探尋作案人的蛛絲馬跡雖然可以嘗試,卻屬于曲線路數,要費不少周折,相形之下從金警官嘴里獲取完整確鑿的案情信息無疑更加直接快捷,盡管這聽起來有些幼稚!不過畢竟昨天他在服裝店里吐露出只言片語。誰能咬定他不會繼續開金口玉言呢? 第二天早餐后,我很快套上新風衣,揣上寫有頭天晚上查詢到的地址的紙條,出門搭車直奔春城路的轄區派出所。距春城路只拐過幾條街——照司機的說法——的兩層樓辦公地到了。只是事不湊巧,我被告知金警官出警了。聽他的幾位同事在室內閑聊時提到的“金曉波”、“旅社”、“站街”字眼,他和同事應該是抓嫖去了,要“過一陣”才會回來。也好,我找不相干的人為不相干的人做不相干的事的紛亂心情可以暫時平息了。閑暇中,我踱到派出所院門外,開始有意無意地打量起周末路上的行人,僥幸期盼里面冒出個“三十來歲的青年人,中等個,短發,穿身綠軍裝,背個軍挎包”的身影。可這當然是徒勞無益的。于是我駐足在門口,轉而琢磨起身旁一株掛滿小紅果的跟服裝店前雷同的行道樹。在用手機查詢這株仿佛蘋果樹的闊葉樹的果實和葉子的性狀,并向過路人確認后,我得到答案了,這是所謂的山荊子樹!百科詞條果然說它是薔薇科蘋果屬的落葉喬木,多見于山地;仁果經霜前酸澀難吃,經霜后卻甜酸適口。我摘下一枚放入口中,又很快將它吐回手中。許是秋霜將到未到,它的味道果然沒有醞釀成熟!就這樣我在派出所門口徘徊著,等候著,直到臨近中午時,一輛讓我眼熟的越野警車開進院內。 “你什么事?”在和其他執勤警察將嫌疑人領到詢問室時,受到同事提醒,金曉波留意到跟上來的我了。他沒有認出我這個昨天跟他近在咫尺的閑人! “一件小事。”我笑著說。我建議跟他移步到室外,避開嘈雜,他不茍言笑地算是聽從了。在院子里內我問他事關“韓衣閣”服裝店的催眠案有沒有可能很快偵破。 “你誰呀?”他用這副口吻質問。 “我是柳英慧的遠親弟弟。”我硬著頭皮說。我發覺自己謊言編織得不那么從容了,即使這副口吻在我意料之中。 “什么情況?”他盯住我。 “被騙的服裝雖然不值多少錢,但我這位姐姐生活不易,破案為她挽回一點損失很重要。”我簡單回答。我慶幸他沒有對我的背景盤問更多以制造麻煩——即使我并不真正擔心被質疑,我對偶遇人的襄助也會因為過于熱情而不免浪費口舌和時間。為等他我已經空耗一上午了。 “怎么也不差800元吧!”他的犀利目光沒有離開我,“她怎么沒來?” “她要做生意,脫不開身。” “你是外地人?” “沈陽人,過來探親。”我又穿上假外衣以圖蒙混過關,雖然事實上它又被喬裝改扮過了。 “再急案子也要走正常程序。”他語氣和緩了。 “線索有那么少嗎?”我撿起話題。 “作案次數多,可就是沒有多少線索。”也許是放松戒備了,他說。 “作案次數多?” “近三個月全市已經有五起類似案子了。”他不經意地提到。 “不是只有兩起嗎?” “那是在我們轄區。”他重新盯住我。 “可是昨天你在店里提過線索不少。”我重述起他的“沒有監控器,沒有收銀臺,沒有收款機。都是店內只有一個女老板兼伙計。都是發生在下午三四點鐘。地點偏僻,沒有顧客。金額都不大。一手付三十年前的十元舊紙幣……”原話。 “那是有效線索?”他駁斥我,“昨天她被騙那點貨就感覺像天塌了,非要我們盡快捉住作案人。我那么說是為了提醒她,破案是門耗時耗力的技術活,不見得手到擒來。事實也是這樣!” “松江路那家店沒有什么線索嗎?”我僥幸切向關鍵問題。 “這你就不用打聽了。”對方也許是意識到這問話直白了,不但立馬收住口,還把他的狐疑目光重新投向我,于是我就連松江路上哪家店鋪發案也不好探問了。 “線索少,”我只能歸納,“是不是說明破案沒指望了?” “這可未必!”他剜了我一眼,“就算沒有線索,有時候作案人因為別的事被抓住了,或者向別人炫耀,案子也說不定會破解。” 他的敏銳眼神和似乎察覺我來路不正的架勢,連同這句話,促使我就此結束對話了。我最后笑著說:“這件事拜托你了!” 所幸他直接轉身進門了。我也攔輛出租車姍姍告辭。 我全身而退了。可是除了“全市已經有五起類似案子”這句話,一個上午下來我沒有絲毫收獲! 中午在一家餐廳就餐時,我為自己上午的空手而歸找到答案了——對一個號稱是案件當事人親屬的主動上門的陌生人,一個警察沒法不守口如瓶并保持警惕。說老實話我沒有遭遇被查看身份證和為自己開脫的挑戰已經算運氣了。當然案件線索也可能數得過來,他貌似以職業要求為擋箭牌封住嘴巴的做法沒準只是個幌子。我打消通過他打開案件缺口的主意了。 下午我只能去松江路尋訪另一個案件當事人搜集線索了!想到我所訂票的那列返程火車不到24小時后就要開動,時間緊得火燒眉毛,我坐在餐廳里與其說是在午飯,不如說是在發呆!可惜我無從知道那個無賴的其它三起案情,哪怕是一星半點,否則我完全沒有必要押注在下午這趟前景未卜的行動上了! 好在下午我照舊沒有遇到被訪者的真正挑戰,只是步量松江路長安街般的長度和像廢品回收人似地遍訪兩側店鋪不免讓人疲憊。——或許是由于涉案值不起眼,催眠案在整條路并沒有擴散得盡人皆知。終于在松江路城郊一端的一家自行車經銷店內,一個仿佛年紀的打閑的中年女店主浮出水面了。她沒有懷疑我這個不速之客上午版本的言辭,也沒有為我柳暗花明的苦苦尋覓帶來收獲。盡管她愿意講述在技師外出只剩下她留守店鋪時,她將價值750元的一輛休閑車作價145元“賣給”作案人并換回15張大團結的詳情,盡管她能夠把案發時像柳英慧醉酒被騙的經歷描摹得那樣生動,不過里面沒有任何新鮮貨。傍晚時,我邁著酸軟的腳步告別她,搭車前往酒店。 這個下午又毫無所獲! 第二天中午我就要踏上返程列車了,可現在事情還沒個眉目! 跟柳英慧聊過了,跟金曉波見過了,把松江路的案件當事人“撈”出來了,我還能夠找誰?找珍花姑娘?問她有沒有柳英慧所忽略的線索?我在出租車上正胡思亂想著,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是柳英慧的來電。我納悶地接通電話。 “凌心,”電話那邊說,“上午你是不是去迎春派出所了?” “你怎么知道?”我驚奇地說。 “我下午接到金警官的電話了。”她直言相告,“他問我是不是有沈陽的遠親弟弟。” “你是怎么說的?” “我說是。其實我在沈陽沒有親朋好友;我想應該是特殊的你。我實在想不出來還有別人誰。” “我到那只是打探案情,”我說,“好讓姐姐幫助參謀參謀。” “不用了。”柳英慧語氣急了,“你已經出力幫過我了。” “我那只是隨便問問。”我敷衍著說,“對了,你有沒有別的線索,不算昨天的?” “沒了。”她勸我,“你就不要再在這件事上費心了。你幫過我了。我也過那個勁了。再說作案人不是付給了我80元舊錢?” 80元舊錢?舊紙鈔?和草綠色軍裝?沿著這條線推進?我的思路像快刀斬亂麻似地理清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聽你的。”我安慰她說,“不過,你這件事也許會有結果的。” 在她遷就似地的“嗯”、“嗯”應答幾聲,我們又彼此囑托幾句后,電話掛了。 最后的救命稻草是古玩舊貨市場或者郵市,只要作案人的舊東西不是在網上或者其它地方購到!只是在通過電話查詢和向出租車司機確認后,我發現,這座邊疆小城的古玩舊貨市場和郵市有倒是有,還是合二而為一個,不過這時天已經晚了,市場店鋪應該都打烊了! 明天上午出發,去那厘清線索,揪出作案人。當然時間緊我可以把線索交給金曉波!成與敗,在此一舉!我激動得雀雀欲試! 幾乎一宿未眠地捱到天亮后,我興沖沖地趕到戰場。由于時候還早,蝸居在市中心短巷里的十來家仿古建筑門店一派冷清。我在巷外一家快餐店吃過早點回到原處散步,發現在尚未開張的兩側店鋪里,其實有一家雖落著卷簾門,里面卻隱隱傳出吆五喝六的麻將洗牌聲,更飄出淡淡的煙草味道。隨著我輕輕敲門,報出買家身份,里面靜了一下,然后有人答腔走來了。門升起了。滿屋的煙霧很快嗆得我喘不上來氣。 “這有舊紙幣賣嗎?”我屏住呼吸問。 “算你找對門了!”一個禿頂男人坐到麻將桌的對門座位里,頭也不抬地說,“——三萬——要哪版的?”他沒有理會牌友“老羅,打麻將手背,買賣可早早上門了。老天是公平的”的打趣。 四周的古玩舊物柜臺里,果然有一面墻陳列著齊刷刷的舊紙幣。墻頂還支著俯瞰柜臺的監控探頭!我說我找的是大團結。 老羅雙手摩挲麻將牌,語調含混地說:“你只要大團結?第三版人民幣?”見我猶豫著確認了,他列出選擇,“你要三羅還是二羅?哪年的?” 我沒管什么三羅幾羅和年份,而是聲稱要最普通最不值錢的那種大團結。 “不挑年代、版別、品相?流通品就行?”老羅賞了我一眼,撣了撣煙灰,“又是這種沒幾個子兒的買賣?!”接著自言自語,“原來一年到頭也沒幾個要這大路貨的,現在可好!” 我抑制不住狂喜地問他見沒見過一個“三十來歲,中等個,體形消瘦,短發,說話可憐巴巴的”的同樣不受他待見的買家。我多希望線索馬上水落石出,最好他和那個無賴就是老相識! 可是他的答話澆我個透心涼:“高、矮、胖、瘦,男的,女的,我哪能都記住——碰——” 又完蛋了! 事情就這樣沒有下文了? 我不甘心地問:“那有沒有這樣的人買過草綠色軍裝?” “我不做這種舊貨。你找別家問吧。” 失望之余,我還是攆著問:“那些人買流通品大團結做什么?” “是玩是送人,”老羅不耐煩地說,“我怎么知道! 這句話像一道曙光,催促我問:“他們是什么時候買的?” “最近三四個月吧。”老羅甩出一句。 “那些人買過幾次?” “四五次。” “他們一次買多少大團結?”我刨根問底。 “十來張吧——”他失去耐性了,“——你到底是要買東西還是要找人?” 我在原地思緒飛轉,一時間沒想好如何回答。他說的勉強算得上線索,雖然這渺茫得簡直像薄暮下的一縷夕照。可是向前走,也許還有一點光亮。停步不前,差不多就真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我是找人,找一個失去聯系很久的朋友。他有搜集舊紙幣尤其是流通品大團結的愛好。”我想了想說,“如果再有哪個人過來買這種東西,請把出貨時間推遲到第二天上午并提前告訴我。我好趕過來見他。”我把兩張百元鈔按到麻將桌上,“這是酬金。見到人我會再付給你這個數。不管人是不是我找的。” 在眾目睽睽下他接過錢,表示生意談攏了。他沒有理會——我想他也沒空理會——我采用這種幼稚可笑的方式見人,為的是真正尋找故交。 不管怎樣,事情定了。我留下電話告辭了。 步出店鋪沒多久,古玩舊貨街的其他門店依次開張了。果然沒有哪家店經營舊紙幣,而更讓人沮喪的是,盡管有幾家售賣像綠軍裝、紅徽章、搖擺式掛鐘這樣的老舊貨物,卻沒有誰能夠記住我遍尋不著的那個無賴。 我再也搜集不到自己想找的線索了! 我已經竭盡所能了。 希望就這樣接近落空了。 中午時,我邁著沉重的腳步,攜帶行李登上了歸程。希望也許還有那么一丁點,可我知道那只是我給自己僥幸保留機會的念想。我在列車上給柳英慧發了條短信告訴她我返程了。我又安慰她說案件也許什么時候就破了,盡管這么說時我都在嘲笑自己。她像所有新老朋友慣常的那樣回復我了。她再次向我致謝,還邀請我什么時候回到小城做客。可是,“什么時候”也只能是不知什么時候了。 這出在邊疆小城和我之間展開的即興劇,我想,到此為止了。 我有的放矢的舉措不了了之了。 這是自尋煩惱的生活花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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