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架飛機
那架飛機漸老,喘氣,腰酸腿疼,
像我患支氣管炎的老父親。
媒體上說,機械故障,緊急迫降。
其實,緊急迫降的不只是飛機。這些年來,
醫院里擠得滿滿的,走廊里都是住院的病人。
佛說,四大皆空。空了的只是口袋,
滿了的是另外一部分人的口袋。
世界依然守恒。就如這個季節里,
許多嬰兒正在黃葉漫天中蹣跚學步。
南山秋菊
南山在哪兒?可有一個果木花卉苗場?
很多時候,我都把你虛擬成一朵菊花,
虛擬在從來沒有去過的南山,
使勁地夢你,想你,親你,
將你自私地虛擬成一些寂寞的文字,
然后,虛擬出更多豐滿如月的情節,
填充著生活中的空與白。
你說,我老了
你說,我老了。此時,我正在寫一首關于秋風的詩。
你繼續說,每到秋季,感覺到自己老得特別快。
我停止了打字,問,誰老了?一棵樹還是一片樹葉?
你說,我真的老了,有時候感覺到自己
就是一片樹葉,脫離了枝頭正往地上飄落......
我詫異地抬起頭時,你已經熟睡了。
離別鉤
此刻,那輪秋月就是離別鉤。
(午夜,你打開窗戶,讓那束月光照在空空的床上。)
那些悲歡離合無非是季節的輪回罷了,
只是那些鉤,太鋒利,冰冷入骨。
離時,來不及感覺。別后,卻是莫名的恐懼。
水
老大,不寫詩了,堅決不寫詩了。你說,
這個秋天,好久都不下一滴雨,我都快瘋了。
其實,在四川,一個叫白連春的詩人
也在等著一場酣暢淋漓的雨。
他把自己釘在一棵樹上,日益枯萎。他說,
不要再給我水了,你們去引渤海之水吧......
而秋風漸老
秋風漸老,你是不是漸漸就瘦了?
有時候想起了去年偶遇的那支桃花,
現在不知道輪回到哪兒了。很可能
已是一枚烏黑的桃核,瘦骨嶙峋。
這樣想著,你渾身冰冷。鏡子里,
身子開始萎縮,佝僂,臉上溝壑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