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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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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雪 發表時間:2014-08-14 19: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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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作者在《母親》(續)里,繼續向我們講述著母親的過往。雖然父親此時已經由城市回到了農村,但在城市呆慣了,一下子還難以適應農村的生活,家庭的重擔依然大部分由母親承擔。再加之那個時代的婦女,受三從四德的約束,對父親逆來順受,委曲求全,做了一輩子父親的侍臣。在那個年代,在農村是靠天吃飯的,雖然辛辛苦苦勞作,收成卻微乎其微,難以維持正常的生活,吃糠咽菜自不必說,母親時時顧及著全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委屈的卻總是自己。盡管如此,還受著來之婆婆、丈夫,大姑子的責難。通過此文,讓我們了解了那個時代的婦女真是生活在最底層,受盡了各種磨難。但也讀出了女兒為了母親不惜一切,盡力幫助母親減輕負擔和痛苦,盡到了一個女兒的孝心。可母親的因病去世卻不原諒自己,總覺得自己沒有做好,始終懷有深深的愧疚。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又怎能是我們所左右的。愿逝者安息!問好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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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過了三年自然災害,加上1962年父親從天津利和毛巾廠“下放”回家務農,有了男人當家,母親必須做為家庭主要勞動力每天到生產隊出工養家的角色漸漸退居次位,到我上初中(1964年)之后,母親除了生產隊長點名派到自己頭上必須出工外,逐步轉向料理家務。做為家庭主婦,張羅柴米油鹽、養豬、養羊、養雞、養兔,拔草拾柴,母親樣樣需要親力親為,加上全家老小的縫補漿洗,母親的操心勞作比單純到生產隊出工的父親一點都不輕松。加上父親獨自在天津生活多年,回家的前兩年,對農村的生存生活環境內心還沒有認可,對生產隊笨重的體力勞動“水土不服”,每天收工回來,進了家門他就是“皇帝”,母親是他的侍臣。外人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個在生產隊里干活不會撒滑、不會偷懶、不怕臟、不怕累、分配干啥就干好啥,從不隨便往自家拿集體一草一木,對隊干部唯命是從,對鄰居總是滿臉微笑的慶山叔,回家后從沒讓老婆孩子看見過他的笑臉,稍有不如意還大發脾氣,所以我童年一直在心里叫他“暴君”,看見他進家,或者聽到他回家的聲音就趕緊躲起來,母親的表現常常是很怕他。比如:夏天出大力勞動半天收工后會又渴又累,母親在家必須提前給他備好一壺“涼白開”,隨后母親必須趕緊操持著給他放桌子開飯。那年月農村農業基本靠天吃飯 ,當時有一句讓我至今倒背如流的口頭禪:天種莊稼人做夢,胡思亂想沒有用。當時農民雖然體力勞強度很大,但每年收成確是低的可憐。夏季一畝地麥子能收三斗(一斗15市斤)算是大豐收,一般年景畝產也就斗糧左右。收麥子全部是人工手持鐮刀先原地割倒,再就地用割下的稍長些的麥秸打成“腰子”捆成捆,用小拉車(多數是人拉車)運回早已準備好的“場院”里晾曬,套上碌碡打軋。一個好的割麥能手,一把“剪子股”可以割出去幾十米長的麥壟(可見麥苗稀疏程度),放地上,風刮不散,拿麥繇子(用割下的長麥秸擰成繩狀)捆成一個個小麥個子。秋季大田里的主要農作物是玉米。高粱、大豆、綠豆一般都是和玉米間作,或者是種在地邊、道溝一些邊邊沿沿的瘠薄土壤里,通常叫雜糧,收成多少沒人算計。夏玉米大多都是種“小快(黃)棒子”,如果有春地(冬季沒有種麥子的空地),一般多種“白八六”(一顆玉米長八行籽粒),這個品種玉米穗長,糊(核)細,主要是做出干糧來好吃。也是多年來人們一直沿襲的祖先留下來的種植傳統。但產量都很低。一年下來,各家按勞分配的糧食一般能吃到來年麥熟前就算是好年景了。多數時候是要半糧半菜摻著吃。那時候家里的吃喝拉撒全部開銷都靠勞動“分紅”是遠遠不夠的,所以母親主理“家政”,每年都養一口豬,到年底賣了換成錢打點過年,平時養十來只雞,用賣雞蛋的錢換油鹽醬醋生活日用品,再加上養幾只小山羊,小家兔,夏秋天里起早貪黑拔些青草曬干,過冬時賣了,幫襯家用。盡管如此,家里的日子過得還是很緊巴。在母親的生活里,她一輩子都是父親的侍臣。因為父親是家里的頂梁柱,母親心甘情愿做臣,保證父親每天能吃上滿意(凈糧食面子做的)的飯菜,然后照顧孩子們吃飽,剩下的才慰勞自己的肚子。在我的記憶里,很多年母親經常是給父親在炕上放個小單桌,把飯菜盛到碗里,端到桌上,父親在屋里吃完一碗,喊一聲,母親進屋拿碗出來盛好再送上一碗,直到我長大一些能替母親端送時,這活才不是母親一人的“專利”。我們家“家規”大(沒有文字規定,只是潛移默化),奶奶健在時,母親沒有進里屋吃過飯。奶奶1964年去世后,里屋炕上的飯桌就成了父親的獨席。后來父母有了孫子,只有小孫子永新可以和父親同桌吃飯,母親依然和我們眾多“臣民”在堂屋地上放張大桌子吃另樣的飯菜。逢年過節和平常親戚朋友來家,主陪都是父親一人,母親只管做,從來沒有上主桌吃過飯 。每聽到親朋喊母親“別忙活了,一起來吃吧”,母親總說:不忙!或者是:我在外邊吃著哩,都一樣!長大后我漸漸明白了,母親這樣做,除了沒道理的“家規”,還有就是那些年家里窮,能招待親朋好友的東西是有數的,吃的人多了會“吃漏”了,怕人家笑話。每次招待客人的美味佳肴,剩下整齊的,好看的,母親從來舍不得嘗一口,趕緊收拾整齊,以備再次來人,能拿滿足夠招待客人的需要。 看麥熟(麥子收割季節給出嫁的女兒家送饃饃),當年在我們家鄉是一種很重的民俗禮節。上一個世紀,尤其是六、七十年代家里窮困,常年糠菜半年糧,我上初中(1964---1968年)每月住校要交三塊錢的菜金家里都拿不出來,都是姥姥從自己的生活費里擠給我。那時候我們家的日子就像民謠里說的:菠菜老吃(長老了便宜時一毛錢一背筐時才有機會吃一回,很多時候是一年也不吃一回),韭菜長(也是長長了便宜了)吃,一年到頭吃餃子(每年年三十晚上吃一頓肉(菜餡里放幾塊小肉?。╋溩樱跻辉绯砍砸活D素餡餃子)。大姑在世的時候,每年夏天給大姑送饃饃常常是母親心中最犯愁的一件大事,因為那時候生產隊里每年麥季收成后先要交夠國家分派的公糧,留夠集體秋季播種的種籽,多余的才能分配給“社員”(當時對農民的稱呼)。當時的農業全部靠天吃飯,遇上干旱的年頭,隊里的收成常常是長不夠公糧,留不夠種子,社員勞動半年分不到幾斤麥子是常有的事。有一年過完年,家里一春天都沒舍得吃頓像樣的面食,母親留著幾斤精心磨的白面準備給大姑送麥熟。這一年偏偏天不作美,就在送饃饃的“節日里”,天天下雨,好不容易幾天沒雨了,這一天晚上,母親蒸好了一鍋饃饃,囑咐我第二天給大姑送去,沒成想睡到半夜,外面噼里啪啦又下雨啦,天亮后依然陣雨連綿,時大時小,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母親又急又愁,屋里屋外的來回走,坐不寧,立不安。大姑家離我們20多里地,冒雨送去不可能,因為那時候村與村之間都是自然踩出來的泥濘土路,走親串友全靠兩只腳,這老天爺下了大雨下小雨,我根本就沒辦法背著饃饃出門??粗赣H又愁又急,我真恨不得拿根長棍子把雨天給捅開!誰都知道六月連陰天,氣溫高又粘,饃饃兩天就捂出了長絲,餿了。這下可把母親愁壞了,不送怕大姑怪理,送吧,沒有面了,怎么辦?一連兩個晚上母親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雨停了,再晚恐怕就在大姑那里說不過去了,記得母親又在一個晚上精心蒸了一鍋凈白面饃饃,好像面粉是借來的,這回一定得送出去!那時候農村沒有通訊工具,沒有氣象預報,做什么事都是撞大點,聽天由命,可母親的命也太苦了,好像是老天一點都不眷顧我們,就在母親把新饃饃用兩塊白布包起來放在我肩膀前后各一包讓我試背的時候,院子里雨聲又響了,這一夜母親瞅著房梁,聽著緊一陣慢一陣的澆心雨,眼淚默默地打濕了枕頭……第二天,天依然黑沉沉的,大雨過后的乏云呼呼的在頭頂上奔跑著,早飯后有“知了”開始叫了,我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天上跑乏云,樹上“知了”叫就不下雨,看看跑著黑云的天,聽著二門外老槐樹上“知了”爭先恐后的鳴叫,直覺告訴我:兩小時內沒有雨,我得馬上出發,不能再讓母親犯愁了!對我的直覺說法,母親雖然不太相信,但是沒面再蒸饃的殘酷現實叫她只好硬著頭皮答應我立刻上路。母親把包好的兩包饃饃一前一后搭在我的右肩上,囑咐我快去快回。上路了,腳下的泥濘一步一滑我顧不上理會,一門心思全神貫注的時不時看看天上的跑云,聽聽路邊知了還叫不叫。到大姑家的二十多里路,每四里洼地一個村莊,我半走半跑著很快過了兩個村,走一半了,雨沒下,我心中竊喜。壞啦,當我走到第三個村莊金馬駒村南的小河底時,傻眼啦,以往的路被雨水沖斷了,河底的水流很急,水面的寬度我邁不過去,河上面又沒有橋,這是我沒有想到的,對著不足兩米寬的水溝,蹦不過去,又沒處去繞,老天還不知道哪會兒又“哭”一場。不行,直覺告訴我水溝不會太深,下水趟過去,我得趕時間。我下意識地挽起了兩只褲腿,兩只腳一前一后摸索著溝底往前趟,水比我預想的要深得多,左腳一下到水底,溝水就沒過了腰,好在水流不算急,右腳堅定地往前趟,雖然打了兩個趔趄,還好沒倒下去,只是背后的饃饃沾水啦,顧不了那么多啦,先趟過去再說吧。上了對岸,穿著流水的褲子我一分鐘都沒敢停留,趕緊往前趕路。又一個村莊讓我過去了,等到了大姑家,天沒有晴,但雨也沒有下,我勝利啦!雖然有一兜饃饃被水浸了,但是大姑很高興,問長問短說個不停,說到過金馬駒水溝,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褲子,嘿,濕透的褲子竟然被八里地趕路的體溫烤的半干了,由于心里急著趕路,褲子濕了又干的感覺竟然全被忽略啦,我無聲的笑了,聽著大姑的叨咕,想著母親的辛苦,我用心告訴母親:饃饃送到了。 度過了三年困難時期,家中有了父親每天出工參加生產隊里勞動,母親肩上的擔子比前些年要少了一些。但是家務負擔有增無減。加上當時生產隊經濟條件最差,社員勞動一年分不了多少東西,度日艱難依然如故。六五年有了我的小弟弟,六六年大哥有了大兒子,家里一下子添了叔侄兩個男孩,父親白天人前樂得合不上嘴(我們家總算打破五代單傳的日子了,而且父親除了是兩個兒子的父親之外,四十歲還當上了爺爺),晚上躺在炕上和母親愁得合計明天吃什么,怎么能夠活。母親把凈糧食面子保證父親維護體力需要,保證兩個幼小的孩子吃飽,自己從來舍不得和父親吃一樣的飯菜。以至于后來養成了母親和父親在經濟和吃飯待遇上一生的不平等。母親在這個家里默默奉獻自己的生命所有,哪怕是用自己勞動所得掙來的錢為自己買一件衣服,奶奶在世時罵了半宿(母親當時用自己勞動分紅的錢自作主張買了一條絨褲)。奶奶離世后,家里人口多,需要花錢的地方比進錢的地方多,花一毛錢都要和父親張口要,有時候嫂子回娘家走親戚在櫥里拿兩塊錢來不及和誰打招呼,父親發現錢少了,總是大聲呵責母親,母親從來不反駁,父親知道是嫂子拿了,也就不做聲了。在這個家里,母親一輩子像臣民侍奉皇帝一樣對父親唯命是從,照顧的無微不至。不管大事小情,嫂子孩子們做了沒事,唯有母親不經過父親允許做了什么事(哪怕是花他一塊錢),父親都會大發雷霆,不依不饒痛罵半天,母親從來沒有還過一句嘴,很多時候我在現場都替母親不平,為母親感到委屈和不公正。其實,長大了我才明白夫妻之間是沒有什么公正可言的。況且母親從小受老爺三從四德教育,出嫁從夫,認命。 進入七十年代,姥姥八十多歲了,一個人在農村獨立生活,越來越需要有人照顧,兩個舅舅都在公家做事,大舅在縣城五金公司當書記,二舅在棗強縣當縣委常委組織部長,二舅一家都在棗強常年不回家。大妗子雖然和姥姥在同一個村里,大舅不在家,她一個人帶著三個弟弟兩個妹妹過日子也很不容易。照顧姥姥晚年的任務就落在了母親和大姨肩上。我家離姥姥家三里地,開始母親只是一早一晚到姥姥家幫助做做干糧,后來姥姥自己不能燒火做飯了,母親就和大姨每人十天輪流照顧姥姥。為了照顧姥姥,母親黑白兩頭跑,忙完了家里奔尤莊,安頓好姥姥忙回家,母親很累,但是母親從來都是微笑著,任勞任怨。 一九八零年七月我的兒子降生,當時只有五十六天產假,上班后不許自己帶孩子,更不用說按時給孩子喂奶。上班前我回娘家看望母親,母親幫我給兒子做了幾套小衣服,縫了兩個土布袋,囑咐我沙土要在爐火上炒開涼的和體溫一樣了在給孩子穿,我兒子半歲前是被捆在裝沙土的土褲子里活過來的。那時候有工作的女性要闖三關:戀愛觀(同傳統婚戀觀念決裂)、結婚關(不要彩禮,不大操大辦)。生育觀(晚婚晚育、不能自己帶孩子)。一邊是年老需要照顧的姥姥,一邊是一個沒人照看的不滿倆月的嬰兒,雖然女兒帶走了,但是母親知道,當時女兒工作的地區婦聯會是不給女兒給孩子喂奶時間的,小生命怎么活?母女(母親和姥姥)連心,母女(母親和我)連心那!我一個人按照母親的指教,回衡水在自己十幾平米的宿舍里帶著兒子工作生活了兩個多月,每天按時上下班,出門時給兒子喂一次奶(單位沒有硬讓我把孩子送出去養我已經很知足了,因為我當時的工資是31.5元,雇不起保姆),下班回來后再喂下一次奶。孩子餓了哭,哭累了睡,每次下班回來看到的都是兒子帶著滿臉模糊的淚水睡著,或者是蹬光了所有遮蓋,土褲子尿成了泥坨坨掛在孩子的小腿上,人光溜溜的晾著……我像一架機器黑白轉啊轉啊,入冬了,我實在轉不動了,體重降到不足一百斤了,真有一種刮風就倒的感覺,不得已回家求母親:娘啊,幫幫我,過年后我就找保姆,年前你幫我倆月,姥姥先讓大姨照顧著,行嗎?母親知道我不是萬不得已不會張口,所以經過和父親協商,和大姨打過招呼后,答應當年春節前幫我帶兩個月孩子,我知道,母親也難??!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母親隨我來衡水不久,大姨家表嫂嚼情姥姥不能是她一家人管,硬逼著大姨回家,不然就永遠不能在進家門,可憐的大姨,二十九歲守寡一輩子,守著一個半精不傻怕老婆的兒子,已經六十六歲的大姨為了生存,被表嫂硬關在家里不許出來。無奈,姥姥只好離開她一輩子都沒有想過要離開的老家,跟二舅(大舅已在75年病逝,二舅此時是衡水人民銀行行長)到衡水來生活。雖然姥姥和我來到了同一個城市,住的很近,母親再給我看孩子的同時,早晚都可以看望姥姥,陪姥姥說說話,可是,住慣了農家小院的年已89歲的姥姥在舅家生活很不習慣,深冬,姥姥第一次得感冒,舅舅給請了當時醫術最好的專家醫生,姥姥還是沒有扛過這次病魔的襲擊,姥姥去了。因為我把母親求到了衡水,因為大姨被表嫂硬關在家里,因為姥姥十余年過慣了兩個女兒承歡膝下無微不至照顧的生活,一下子換了大環境,姥姥像是沒了娘的“孩子”,雖然跟了做官的兒子,但是兒子整天忙工作不在家,姥姥像是走進了一個人封閉的“監獄”(這是后來母親和修水管工人形容她在我家的感覺),沒等到過年,姥姥就傷心無望的走了。是我破壞了姥姥安逸歡樂的晚年享受,是我為了兒子奪走了姥姥的女兒,我痛哭欲絕,姥姥,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姥姥走了,母親把后悔和眼淚藏在心里,春節回家過年后,沒等我開口,主動回來幫我帶孩子,除了麥熟和三秋母親回家幫忙收秋種麥,其余時間母親一直幫我到兒子七歲上小學。所以,父母晚年,不管需要什么,我都不遺余力,傾其所有,滿足父母的需求,盡全力讓父母活的松心、開心。 1996年秋天,母親在老家突然得了失控癥,拉尿自己不知道,說哭就哭,說笑就笑,對著很熟悉的東西叫不出名字,我把母親接來衡水,到地區醫院做了全面檢查,確定為小腦萎縮、冠心病。一時沒有很好的有效藥物治療,只可慢慢調整。此時我接觸了氣功,她們把“治病救人”當做修煉的宗旨之一,我有幸請了北京的一位老師為母親遙治,當時家里還沒有裝固定電話,好在我的住處離辦公室只是一胡同南北百余米的距離,記得第一次治療那個晚上,因為母親自己走路不給力,我和兒子駕著她從樓上下來一直架到辦公室,接通北京老師的電話,母親開始接受治療。我在旁邊感覺:北京老師不停地問話,母親嗯、啊隨問隨答,大約有十五分鐘左右,第一次治療結束,以后陸續治療兩個療程(當時設定七天一療程)母親一切奇跡般的恢復了正常。最明顯的第一次治療,放下北京老師的電話,母親竟然和我們一路有說有笑的自己走回了家。要知道來時她還是我和兒子架著走的哪。為了母親的健康長壽,次年春天,我帶母親去石家莊參加了北京老師在石家莊的授功。用母親自己的話說,只要按照老師的傳授進入功態,兩條腿和下半身周圍都是熱乎乎的暖氣圍著。事有湊巧,當我陪母親學完功法準備乘火車返衡時,正遇彭佩云副總理到石家莊視察,全城道路戒嚴,握著有點的火車票,領著年近八十的母親,怎么辦?情急之下我撥通了省人大一位功友領導的電話:“現在全城戒嚴,不知道什么時候解禁,火車就要檢票了,能幫忙想想辦法嗎?”“等一下,我看看”。不久,一輛帶著特別通行證的黑色小轎車來到了我們授功的中山賓館門前,我的手機響了,“你是……”“對!”“請上車吧”。我高興極了!有生以來,在國家領導人訪問戒嚴的情況下,我能帶著母親乘坐特別通行轎車,直達返程火車車廂門口直接上車是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最高待遇!我們找到座位沒幾分鐘,火車開動了。我的心好感動!感謝領導朋友及時幫我,感謝氣功給了我們這么好的一次履歷。這也是母親有生以來覺得自己最享受、最風光的一次! 盡管通過鍛煉母親沒有了明顯的失控狀況了,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母親的自動活動越來越少,家里沒人時經常一個人打瞌睡。我因為上班不能隨時陪護母親左右,所以母親很寂寞。每次有外出任務或者接待任務,我都要先回家給母親做好飯菜,囑咐母親自己吃,公事完了我馬上就回來,越是這樣,母親越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迫于工作的壓力,當年我常常為此和母親著急。母親不管這些,每天下午太陽西下,樓前面工友宿舍的燈一亮,母親就會站在陽臺上對著窗外喊:XXX,你快回來!母親讓我深深體會了老小孩兒的情狀。為了讓母親多一些活動和快樂,每逢周末,我都帶母親到人民公園踏青登高,到紅旗商場盤點貨物,有一次從紅旗商場樓上下來,母親走不動了,我背著她下樓,母親趴在我的背上哭了“也就是閨女啊,別人誰有這莫好的耐心啊!”我心酸了,多好滿足的老人??! 2000年八月,哥哥從宣化鋼鐵公司退休回家了。父親去世后因病一直和我一起住的母親,這時很想回家和兒子安度晚年。我理解母親,她不禁想和兒子團聚,更想左鄰右舍的嬸子大娘們,她想她生活了一輩子的故土,她不得已住在我家里,白天幾乎是一個人在家,雖然我為母親買了29寸彩電,但是母親背后和外人拉呱說:我跟著閨女好是好,就是憋悶的慌,天天一個人在家里,就差一副“手捧子”(手銬)了。母親執意回家跟哥哥生活一段時間,我沒有理由阻攔,加上這一年單位要在棗強縣籌備現場會,我的工作很忙。我按著母親的要求,送她回了闊別幾年的老家。起初母親身體狀況還很好。由于哥哥剛退休到農村,還有很多不適應,所以經常和鄉里鄉親們打麻將,嫂子沒事也出門到鄰居家玩麻將,母親還是白天一個人在家,晚上一個人睡覺。快入冬了,哥哥在家里裝暖氣,堂屋和哥哥的住屋都裝上了,唯獨母親屋里沒有裝,也許哥哥以為母親過冬會回衡水,也許……哥哥太粗心大意了。母親雖然沒有和兒子說什么,但是心里不痛快,慢慢的,母親說話越來越少,又是一個人躺在炕上犯困,不怎么出門走動了。沒多久,母親病了,鄉村醫生根據癥狀認為是得了輕微腦血栓,而且輸液后很受治。接到母親患病的電話,我立刻趕回了老家,守在母親身邊輸液到了第五天,母親的精神恢復了正常,自己下地走路吃飯已經和正常人一樣了,期間,單位催我回衡準備會議的電話每天不下七八次,主任還不讓打電話的同事說是他催的,我知道現場會的主要文件起草在等著我,看看母親病情穩定,我和母親商量,在家里輸完一個療程,等我開完了會馬上回來接她回衡水,母親欣然答應了。我懂得母親此時的心情,恨不得馬上跟我走,可是我不能帶著母親去棗強啊,母親忍著眼淚答應我先回去完成工作再來接她。臨行我再三叮囑哥哥,母親雖然看起來好了,但這次輸液一定要輸完一個療程,最少不能低于十天。我離家后母親又輸了兩天液,感覺沒事了就把藥停了,停藥三天后,病又犯了。我再次接到母親犯病的電話,直接回家把母親接來衡水住進哈勵遜醫院,經全面檢查,母親復犯大面積腦血栓,雖然沒有嚴重堵塞血管,但是栓塞分布很廣,母親不能很好地語言表達意愿了,這次母親住院總共一個月,病情一天天加重,農歷十月二十七日母親終因醫治無效撒手人寰,永遠離開了我們。因為忙工作,我棄害了母親。因為家人醫療常識的無知,半路停藥害死了母親,讓我后悔終生!母親,對不起!假如……我不會再離開你一步!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孤獨的呆在家里!我不會再和你因養家活命為理由大聲的發脾氣!我不會……母親走后的一年,我如失如空,除了工作,我沒有參加過任何的戶外活動,我深深地體會到父母是我生命的根,縱然有病,人在根基在??v然生活不能自理,需要兒女照顧,人在兒女的根基在!父親走后還有母親,母親走后女兒空了許久許久…… 母親,女兒寫這篇文章猶如和您當面對話,或喜或憂,請寬恕女兒當年的種種過失,假如有來生,女兒一定千百倍的補償您對女兒的付出和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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