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雙腳就這么安放在身體的下部
就這么貼切的跟著你、騎著你,即便是踐踏
彼此取暖、鬧別扭、把火潑在你身上
數數你身上的傷疤,就像我的切膚
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沒有一個傷疤不是閃光的
就像你身上的坑,滿溢的水
蓄滿孤獨的帆,被月光照徹的檣櫓
我用一生的幸福買下的痛苦的賭注
路漫漫
多么長啊!你這無限的風光
我多像一只螞蟻,在大漠中奔突
你遠到無涯,又近在咫尺
對于上帝的偏差所造成的傷害
我不能說什么。我只能
用我兩腳的度不停地測試你的量
我怎么就這么寸呢?明知其修道遠
還在做天方夜譚的事
曾有人指點迷津,“拐個彎就到了”
到底拐了多少彎
終于到了,牌上書:“驛站”
可到底需要多少驛站,方可窮其遠?
還得上下求索
然后,把屈原推下汨羅江
帶上自釀的苦酒上路
美其名曰:“路人甲”
途有歧
那個站在歧途上不穩的人
眼中沾滿八面霧水。“東風惡”吹來
他又踉蹌了幾步,歡情又薄了幾分
他把酒潑在來時的路上
路一口吞下他所有的過往
野草、荊棘、狼煙、沼澤覆沒的曠野
再次把更深的孤獨建在迷途上
他掏出自制的羅盤
此時正值東經四十五度,北緯一百零三度
他吸了一支煙,然后把尿灑在右邊的樹上
再偏左一度,站住。又向右退四度,前行一步,蹲下
確信剛才那條白蛇逃竄的方向
那咝咝的毒液尚有余溫,他確信那個叫托馬斯的人還沒走多遠
他走著走著,就染上了一身的風霜
就像時間的白村衣
再也不能從我的身上剝開
就像這兩條腿,累了,揉一揉
痛了,貼上時間的創可貼
我不能離開他,即使有一天
命運鋸掉了我的雙腿
他是我窮其一生要征服的敵人
也是我惺惺相惜的愛人
不僅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