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偉人溘然長逝之時
年幼無知的我,居然哭了
因為彼時的成年人都哭天搶地
都以為世界末日
我不明究竟,跟著哭
后來,太陽照例每天升起
人們都不哭了
即使霧霾來了,人們也不哭
天,還是那塊天
偉人,兀自在繁華的一側(cè)安睡
一個熟悉的詩人臥軌自殺
年輕氣盛的我,竟然沒有哭
都坐看過“一塔湖圖”
我堅信,他內(nèi)心也有不滅的風景
都曾進出法律邏輯圈繞來繞去
決絕的理由應(yīng)該值得信服
之后,每逢冬天最寒冷的日子
我都一遍遍默誦“春暖花開”
每一次都會潸然淚下,不為自己
只為更多的人住上詩人夢想的房子
四季反復(fù),人之生死無常
唯獨只有詩人有幸長眠在春天里
又一個不熟悉的詩人走了
他不再是臥軌,可他的名字叫臥夫
詩壇唏噓感嘆,廉價的辭藻堆積如山
我不是無動于衷
既然他隱于山林,興許會懷柔百神
應(yīng)該尊重詩人的夙愿,不要動輒即哭
哭,絕非中年人慣常應(yīng)有的表情
詩人想休息。也許是給海子修墓累的
也許是寫詩寫得累了,總之是累
閉上眼睛,不是不愿、不忍與不屑
而是潛心思考,靜靜地聆聽自己
如果我們貿(mào)然哭泣,說不準
反而驚擾詩人即將輪回的靈魂
讓他享受靜謐,只等“最后一分鐘”
既然死了,也就了了
何如放飛其魂魄,且讓
“死去的活人”與“活著的死人”
歸去來兮
2014年5月14日晨,因臥夫之死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