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積攢了四十年的筆墨
讓我一下子倒出來,是多么
不容易的一件事。所有的趣味
加倍來襲,我想沉下去的愿望
漸漸模糊,懸在空中的我,渴望
有一個背影,梯子一樣
讓我下來
細數走過的風雨,凸凹成像的日歷
坎坷,失落,酸楚,如雨,似雪
歪歪斜斜的腳印里,聚會眼淚
時常翻墻而過,與我陽臺上對視
黑夜里踹醒我的桃花夢
落葉一樣纏綿,讓一個人的情緒
日漸荒蕪
我時常傾吐,星夜的小河
此時可以正襟而坐,下沉丹田
大聲地喊,鉚住了勁放屁,把
被日子壓扁了的自己,一點點
漲潮一樣,充盈起來
如此如此,還不可以泄憤,就此跳進去
青蛙一樣,水聲,花一樣抱緊我
回想這四十年,感觸如起伏的大海
一浪一浪地涌來,一波一波地退去
笑語,眼淚,掌聲,年輪一樣
送我向陽光的賽場,事業的峰頂
我的愛在膨脹,我的恨在縮小
白發很謙虛地站了出來,襲擊我
措手不及,攬境中發現,我的臉
已是菊花的試驗場
懷揣著四十年的感恩,雙手托腮
閉目養神,想走出這圍城一樣的生活
在我的周圍扎幾個孔。修幾條小路
分解我的節奏,榮耀,讓后來者
踩著我的肩膀“紅杏出墻”
2014,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