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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樓云

　　石坑小學坐落在山頂一塊巴掌大的地兒。孤零零地像一個路邊歇腳的亭子。房子多年失修顯得破破爛爛，后窗用一塊草簾子擋住，刺骨的寒風像無數的刀子從草簾子射進來，刮著孩子們的身子。

　　這間教室用層板一分為二，左邊是十二位一年級學生，右邊是八位二年級學生。

　　授課的是位年近三十歲宋老師。

　　箐琳作為一位沿海城市晚報的記者隨兩位熱愛公益事業的社會愛心人士一同前往石坑小學，決定將社會愛心人士和愛心企業捐助給貧困學校的愛心款和給孩子們的學習用品還有暖冬衣物親自送到學生手里。

　　二十位學生自發地站成兩排，對著箐琳和兩位志愿者喊道，“歡迎你們到石坑小學！”

　　孩子們穿著破爛的衣服褲子，有的還穿著拖鞋，在冷颼颼的寒風里迎接大家的到來，臉和手在刺骨的寒風里凍得紅彤彤的。

　　箐琳看著孩子凍得身子顫抖，有些心痛，喊大家一起進入教室。

　　箐琳立刻與兩位志愿者一起將隨身帶的羽絨服厚棉褲，以及保暖旅游鞋給孩子們穿上。

　　一位個子很小的女孩，箐琳像母親關愛自己的孩子一樣為她換上新衣服和褲子。她腳上的拖鞋腳指頭鉆出外面，后跟幾乎磨平了。腳又臟又黑，腳后跟裂著一條條很深的口子，皮膚即厚又粗糙，像七、八十歲老人的皮膚。

　　宋老師對箐琳和兩位志愿者說，我們這里很窮，又落后，村民只有靠種糧食生活。一年收的糧食只夠一家人吃，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到山上砍幾棵樹賣，不過，賣樹也辛苦，要扛到三十里外的鄉集市上賣。

　　箐琳聽著這些，心里揪酸。她問這個小女孩：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她說，我叫小君。

　　你冷嗎？

　　冷?

　　你爸爸媽媽在外打工吧？

　　沒有，在家里種田。

　　箐琳掏出兜里的衛生紙將小君的腳搽干凈，脫下自己腳上的襪子穿在小君腳上。暖和嗎？

　　小君甜甜笑道，很暖和。

　　箐琳眼眶里立刻蓄著淚水問，你穿過襪子嗎？

　　小君天真地搖搖頭，然后對著箐琳耳朵悄聲說，阿姨，回家后我要脫一只襪子給妹妹穿，讓我妹妹也暖暖腳。

　　小君笑的很天真。

　　箐琳蓄在眼眶的淚水終于忍不住“嘩啦啦”流了下來。

　　小君用她黑乎乎的小手為箐琳抹著淚水，阿姨，別哭。

　　小君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她的手感覺不到半點細嫩，顯得粗糙又刺臉，

　　箐琳問，小君，你有什么理想嗎.?

　　小君烏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轉了轉說，讀完小學在家里幫媽媽做活。

　　你沒想過走出大山嗎？

　　我不知道山外面是什么，我爸爸只去過縣城三次。爸爸說縣城很多房子，很多人。很多車。

　　你想不想去縣城呢？

　　小君笑笑說，哪有不想的？家里沒錢。

　　箐琳擦把淚水，你記住阿姨的話，好好讀書，你讀到大學畢業所有費用由阿姨出。

　　小君目光注視著箐琳，搖搖頭說，不，阿姨，那要好多錢啊！

　　箐琳說，阿姨有能力支持你的。

　　小君笑得燦爛，激動地往箐琳臉上一個吻，她的鼻涕吻到箐琳臉上拉起細長一條鼻涕，謝謝，阿姨。

　　發完愛心衣物，箐琳問宋老師，你們這里的大人難道不關心孩子嗎？舍得讓孩子凍著。

　　宋老師眼眶濕潤說，不是不愛孩子，天下父母都是一樣的愛孩子，只是我們這里的大人沒有城里人那樣的條件溺愛自己的孩子。

　　箐琳問，宋老師，是什么信念讓你在這里默默地為孩子們付出青春。

　　宋老師說，我是為了孩子們多讀些書，長大了能走出山外，我是一名代課教師，前幾年才一百八十元月薪，今年才調到九百五十元，我老婆就是嫌我窩囊，到外面去打工后，好了一個男的，如今她兩口子的月薪有八千多元。

　　箐琳感覺宋老師很高大、偉岸。

　　箐琳和志愿者要離開石坑小學要到其他學校去送溫暖。

　　宋老師與學生們一起用侗族熱情豪放的歌曲熱淚盈眶地送別箐琳與兩位志愿者。

　　忽然，小君滿面淚水跑到箐琳跟前，拽著箐琳的衣服，淚水直流地喊，媽媽，我會記住你的話的？

　　乖孩子，箐琳蹲下身摟住小君，“母女”倆抱頭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