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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篇真實人物、網絡人物、小說人物交匯一起的魔幻小說。故事純屬虛構，以作者為主人公，把好友一一寫了進去，在新浪博客和好心情日記中與好友交流互動完成。——題記

【序】

這是一幫“敏思”的“后嗣”，在“新浪”重組“家園”。一時間綠袖子寫了一部長篇小說《清水港》，主人公孟小麥和程少楠苦戀三十年終成眷屬，并共同打造了一個美輪美奐的旅游圣地，吸引了眾多的“游客”。情滿珠江和綠袖子本來是好朋友，曾帶著她的小說人物阿玉和阿海多次拜訪了小麥和少楠，并邀請他倆到伶仃洋左步村去度假，彼此都成了知音，“六個人”來來往往難舍難離。于是他們共同商議，想在清水港組織一次虛擬的聚會，盡量邀請情投意合的“后嗣”，尤其是小說“迷們”，受邀的還有兩位老人，耕老和他的摯友村夫。空想得到“落實”，聚會空前盛大，到會人各顯其才，流連忘返，并成立了“文學會所”。但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程少楠盡地主之誼，特地打造了一架直升飛機，帶著這些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小說作者和小說人物混雜一起的“迷們”，到法國巴黎市郊絢麗爛漫的吉維尼小鎮做一次空中旅游。豈知半路上殺出程咬金，又加入了幾個好心情的朋友，新朋舊友，飛機上大家更加興致盎然，才藝盡顯，幽默滑稽，妙趣橫生，不住地發出歡聲笑語，便有了這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亦夢亦幻亦癡亦迷的“魔幻天方”。

【一】

在清水港村頭的停機坪上綠草如茵，仿佛一塊碩大的絨地毯，踩上去毛茸茸的。“哦，好華貴！”菲萍不由驚嘆地喊了一聲。小麥說：

“這是我家少楠從智利進口的，四季常綠，草長一寸二分，不用修剪，不怕碾壓……”她的話還沒說完，阿玉在她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說：

“誰不知道少楠是你家的？生怕別人搶了去似的。”

柳岸也驚訝地說：“這要花多少錢啊！”

小麥忘記了腰疼，繼續說：

“還不是為了我？再多的錢也肯花。”

正說間，天上飛過來一架直升飛機，不像電視里放的打仗的哪一種，倒像日本電影《追捕》中真由美爸爸私家的那樣，五彩涂身，式樣新穎，只是肚子很寬大，可以裝得下很多人。

轉瞬間飛機停在草坪上，接下來機門打開，走下來程少楠。只見他身穿一件晚禮服，頸上打著一條綠色的領結，胸口袋上插著一朵鮮紅的玫瑰花，風度翩翩地向大家招手。看樣子他昨晚一夜沒睡，是到航空公司接機去了，兩眼還有點惺忪，但容光煥發，顧不得機門高矮，一步跳到眾人面前：

“抱歉抱歉，送客來遲！”

小麥說：“你不是接飛機去了嗎？大家都知道。”

又是阿玉：“處處向著他，心疼了吧？”

小麥順手推了她一下，嬌嗔地：“去你的，回到你的阿海身邊去！”

阿玉還沒回到阿海的身邊，少楠先到了，他倆熱烈地擁抱，互相拍打著肩背，久久不肯分開。

阿海說：“真心感謝你，為我們花了這么大的心血。”

少楠說：“真要感謝你們，使清水港小鎮蓬蓽生輝。”

“就別客氣了，還有兩位老先生呢。”小麥過來提醒說。

少楠走向耕老和村夫，耕老看見他的眼里還含著淚，感激地說：

“辛苦了，你和小麥為我們安排了如此空前絕后的盛會。”

“您可別說絕后，這些才子才女們還會籌劃更大的場面呢，要不然我彭少楠有何德何能，驚動兩位老人家挪步蒞臨。”他和兩位老人緊握雙手，“機上我就不陪了，讓小麥帶大家到吉維尼看看，機上她和阿玉另有花招，祝您二位健康長壽！”

說完他和荒原、彭楠、粵湸、綠袖子、珠江、夢蝶、子青、菲萍、柳岸、水珠兒、若水、仞蘭、絳心、竹子、風穎……一群陰盛陽衰的文人墨客一一握手告別，不知怎么搞的，當他和綠袖子與珠江告別時，兩個人都不見了，莫非她倆真的還會使出什么魔幻？不料，飛機正準備起飛，走來了一位服務員，對小麥說：

“還有幾位‘好心情’來的客人，說是來找耕老的，不知如何回復。”

耕老一聽連忙問：“是誰？快請過來。”

小麥也說：“快請過來，大家先見見。”

不一會服務員帶來了三個人，一男兩女，他們是石清祥、于女士和萍銘。耕老喜出望外，這是他在好心情最好的朋友，連忙問：“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在這的？”

于女士有些埋怨：“出門也不打個招呼，何況這清水港又在全國鬧得沸沸揚揚，我們是通過在《天津日報》登尋人啟事才找到這的。”

耕老無不感激，把小麥介紹給于女士，又把他們三人介紹給小麥：“這位于女士是天津的，石清祥是青島的，萍銘是甘肅的……”話沒說完又有人在喊：

“等等我，等等我，我是杭州的，叫春天的梅花，也是好心情的。”

小麥無比驚訝：“耕老真是德高望重，幾位朋友遠道而來，實給清水港蓬蓽增輝。”她環顧一下眾人，“這樣吧，飛機本來是按二十人設計的，現在多了四人，不過還沒有超載，后排還有十個座位，就讓二老、粵湸大姐和客人們先上，年紀輕的就在后排就座。”說完這才和新來的客人們一一握手相識。

【二】

程少楠戀戀不舍地和大家揮手告別，由于這幾天和大家一起瘋玩，實在業務纏身，所以不能隨往。草坪上道不盡的機場寒暄，但世上總沒有不散的宴席啊！正所謂“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更何況是上飛機。

一行二十四人中耕老和村夫為大，不是才大是人老，理應讓他倆先上飛機，這時粵湸攙扶著耕老的臂膀，登機時還不斷囑咐：“慢點，慢點。”阿海看見這一情景，對阿玉說：“你去摻摻村老。”

耕老和村夫上了飛機，不由萬般驚訝，那里沒有艙隔，是間大大的圓形會議室，半圓形圍著意大利進口的真皮沙發，兩個座位之間擺著一個小幾，整個機艙都呈淡綠色。更奇特地是那地板是透明的，可以看見地上的草坪。耕老對村夫說：

“看見了吧？這就是現代生活，多講究。”

村夫撓了撓頭皮：“孤陋寡聞了，過上了中產階級生活。”

“什么中產階級生活？這就叫中國特色。江蘇有‘華西村’，這里就有‘清水港。”

說話間兩個空姐把二位老人接過來，按照小麥的吩咐把二位老人安排在座位的正中間，緊接著阿海貼著阿玉坐下，其他人魚貫就位。空姐給大家倒上香檳，粵湸見多識廣，認識這種品牌，法國十大香檳之一：路易王妃！不由得也吐了吐舌頭。村夫愛說話，問空姐：

“你們是哪個空航的？”

其中一個回答說：“哪都不是，就是清水港的。”

“嚯！私家飛機？”

“這算什么？我們老總說，再過幾年還要打游輪哩，讓泰坦尼克重振雄風。”

“了不起，了不起！你們都是當地人嗎？”

“土生土長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櫻，她叫阿桃，駕駛員叫阿紅。”

“阿紅也是本地人？”

“她不是，上航調來的，在我們清水港落戶了。將來還要來人，成立航空公司。”

村夫聽了不由嗟嘆：“簡直是天方夜譚！”

耕老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少見多怪！”

【三】

飛機就要起飛了，耕老忽然發現前排座位的進門處坐著楊垚，奇怪地問：

“我還把你當成石清祥呢，怎么聚會你沒到，這個時候才來？”

楊子答：“我不是‘迷們’一員，和這幾位客人一樣，清水港被媒體炒得熱火朝天，連我們《萊州晚報》都連篇累牘。我是慕名來度假的，想不到你們都在這里，聽說就要回去了，我把旅程顛倒一下，和大家先游游吉維尼。”

“我說怎么一直沒看見你呢，夢露帶來了嗎？”

“你說哪個夢露？”

“我只知道你有一個林妹妹，一個顏如玉，不知道還有幾個夢露。”

“你說瑪麗蓮·夢露啊，紅樓夢研究我都要先放一放，想集中精力研究一下清水港，哪里還有功夫研究她？”

“我一直看見你把她的畫像掛在床頭。”

“那是給自己一個警示：夢者露也，露者夢也。”

“這是什么話？顛三倒四的。”

“夢者虛無縹緲，露者瞬息具散，再美的事物都不過是過眼云煙。”

“這還差不多。”耕老知道石清祥是青島人，就給他倆作介紹，指楊垚說：“楊子是敏思家園的詩人兼《紅樓夢》研究者，”又指石清祥，“石大哥是好心情的評論家。哦，現在不能叫石大哥了，應該叫老弟，你們都是山東人，道地的老鄉，應該好好認識認識。”

說話間飛機起飛了，搖搖晃晃，不一會清水港全景出現在腳下。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快看快看，那不是咱們的會所嗎？”

大家低頭看去，只見古色古香，鮮花簇擁，小橋流水，綠樹掩映，正是那小麥設計的“天然居文學會所”的屋前屋后。

飛機繼續攀升，耕老和村夫都感到耳膜向外鼓脹。不知誰又喊了一聲：

“快看！掛在屋子里的‘全家福’怎么也看見了？！”

大家又見，正是彭楠拍攝的那張全家福，耕老和村夫坐在中間，三位男士和粵湸大姐分坐左右，其他姐妹們衣著華麗人面桃花笑立身后。

小麥解釋道：“這架飛機是我家少楠專門為這次聚會設計的，具有獨特的效果。”

“那不是把人家的隱私都看到了？”

“具有高度的選擇性，該看的可看，不該看的看不見。”

“我說呢，要不然都不敢在屋里睡覺洗澡了。”

“現在的科技就有這么發達，出人意料。”

“未必少楠還會設計飛機？”

“他的朋友遍天下，哪行哪業的都有。”

“難怪把清水港打造的這么神奇，處處都是莫奈筆下的畫作，可以和吉維尼媲美了，小麥真是福氣透頂啊！”

大家議論紛紛，有人說暈機，小麥喊來空姐把壁上的按鈕一按，那玻璃鋼的地板一下子就黑了屏。

村夫對耕老說：“今天算是見識了，可惜你我早生了五十年，要是也生在‘貓時代’，你我還不是可以享受青春年華。”

耕老說：“你還算好啊，沒受過沖擊，老伴還在，我呢？一片空白！”

“我可比不上你的一丫，看你那兩部自傳寫的，用你們天津話說那叫‘倍兒棒！’可以說那是你一生中的兩個輝煌。”

【四】

不知怎么搞的，珠江和綠袖子又出現了，兩個人坐在一起。他倆一直盯著耕老，心中納悶，七老八十了還能寫小說，不知年輕時是什么樣子？現在聽村夫一說，連忙問：

“照村老說，耕老未必年輕時比我們還輝煌？”

村夫很謙虛：“時代不同了，你們有你們的輝煌，耕老有耕老的輝煌，不能同日而語。”

“我們正想聽聽老一代人過去都是怎么過來的，反正飛機上也沒事，能不能給我們講講？”

一片掌聲，只有粵湸在微笑：“你們不知道，我就是在敏思看了他的兩部自傳才認識他的，直到現在和村夫一樣，雖然沒有五十年的友誼，始終不離不棄，兩家子都成了通好。”

珠江吐了吐舌頭：“這么神啊！我一直在納悶，粵湸姐和耕老在敏思好了八年，今天方知端倪。”

荒原忍不住插嘴道：“我對耕老尊敬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他老人家雖蒙受了二十多年的冤屈，但平反后不以個人恩怨來看待歷史，不用個人苦難來當做攻擊一個時代的資本，而能正確地、實事求是地對待和評價主席。”

“這就更要講講了。”珠江是個逮理不饒人的丫頭。

村夫說：“還是讓他自己講吧，讓我講不知要打多少折扣。”

耕老說，“讓我講什么呢？還是給大家背一首十四行詩吧，這是我今年為自己七十八歲生日寫的。”說完他悶聲悶氣地讀道：

悄悄地、漸漸地我已經老化，

反應遲鈍、流著鼻涕，

禿頭光牙、兩眼昏花，

對著鏡子我看見一張樹皮。

不可抗拒，飛逝了青春年華，

無怨無悔是我的警句；

我該給后人留下點什么？

只有赤誠的心一覽無余。

從海河到長江架起一座天橋，

我的心一直在這座橋上彷徨，

轉眼之間便是半個世紀哭笑。

不知道七十八歲算不算老耄？

那天母親把我帶到這個世上，

今天我仍愿意回到母親懷抱。

【五】

讀著讀著大家都感到莫名其妙，那聲音怎么從沉悶到洪亮？讀到最后阿玉說：

“不對呀！耕老臉上的‘樹皮’怎么不見了？好像一個小伙子，比我家阿海還要年輕。”

小麥說：“我也這樣覺得，反倒更像一個小孩子。”

眾人面面相覷，突然夢蝶大笑起來，眾人更奇怪了，異口同聲地問：

“大家正在納悶，你怎么哈哈大笑，沒看見這里發生了奇跡？”

夢蝶仍然笑聲不止，對大家說：“你們上當了，這是荒原搗的鬼。”

大家把目光轉向荒原，看見他正在用昨天夢蝶用的筆記本電腦搗鼓什么。珠江問：

“荒原你在倒什么鬼？怎么把耕老變成小孩兒了！”

荒原笑而不答，還是夢蝶作了解釋：

“他在用電腦作3D，假的都像真的，你們看見的不是耕老，是他的新作。”

“作3D？”小麥說，“昨天才藝表演時你怎么不說？”

夢蝶答：“昨天荒原千囑咐萬叮嚀，讓我制作動畫，留著3D在飛機上給大家解悶。”

像是有誰按了電鈕，掌聲一下子爆發出來，齊聲喊道：“歡迎荒原展示才華！”

荒原這才不慌不忙地對大家說：“其實這算不上什么才華，就像夢蝶做動畫，誰先掌握了軟件操作，誰就有了才華。”

“別啰嗦了！快把你的才華露出來吧！”

于是荒原開始操作：那畫面不要什么屏幕，就在空中出現，仿佛盧浮宮的名畫走出畫框，又像走進原始森林人和動物相處，更有那時尚浪漫不一而足。大家看的正帶勁，村夫卻瞇上了眼睛，耕老問他：

“怎么，睡著了？”

村夫說：“沒有，你知道我不喜歡看外國文藝。”

這話讓荒原聽見了，解釋說：“文藝不分國界，村老還是老腦筋，您看看這些都像不像真的？”

村夫說：“像倒是像，都是外國的，就沒有咱中國的嗎？”

荒原說：“好嘞，我就給您玩一通‘關公耍大刀’。”直把人嚇的想往沙發底下躲……

荒原還準備繼續放下去，小麥忽然問耕老：“照我們這樣瘋玩下去，除了村老不喜歡，還會不會冷落了客人？這話要您說。”

耕老犯猶豫，心想也是，飛機上坐的雖然都是文人墨客，但畢竟是兩家人，怎樣才能使大家更融洽？于是問于女士：“你說呢？是不是把你的才藝也展示一二？”

于女士謙虛地推辭道：“沒什么，小麥不要客氣，現在是一家人了，我們主要是來領略風光，長見識來的，萍銘喜歡攝影，能拍幾張美照就心滿意足了。”

綠袖子說：“聽夢蝶說，她也是好心情的成員，讀過于女士的大作，古韻風采難能可貴，何不讓我們也領略一下風光，長一長見識呢？”

于女士正想說什么，石清祥插言道：“在好心情我也讀過夢蝶的文章，文采飛揚，才華橫溢，真是一家人，兩位才女相遇實屬三生有幸。于女士何不就展示一二，也彌補一下我們遲來之憾？”

夢蝶也說：“確實如此，今日相見三生有幸，于女士的文章獨領風騷，別具一格，就別客氣了。”

于女士說：“沒想到大家如此熱衷文字，空游時都不放過，我沒有準備，怎好在眾人面前丟丑？”

耕老忽然想起來了：“你那《我的新娘》至今還印在我的腦子里，就把那那篇散文讀給大家聽聽，豈不是一篇美文？”

“寫過就忘了，再說又那么長，誰還記得住？”

耕老說：“就由我來給你領讀，掐頭去尾，更像一篇篇美妙的詩章。”

于是，掌聲推出了精彩絕倫的朗誦節目。

【六】

耕老清了清嗓子，這時再不是悶聲悶氣，而是鏗鏘洪亮，故意渲染朗誦的氛圍：

“朋友們，同志們，女士們，先生們！你們聽說過女士娶新娘嗎？見過把樹木比王嬙嗎？現在就讓我來告訴大家，這就是于女士講述一個冬天的故事。”接下來他用朗誦的聲腔領讀，“這新娘的外貌如何？”

于女士字正腔圓，委婉動聽,一口標準的話劇語音，大有朗誦之風：

“銀白透明的冰柱掛在樹枝上，給樹木穿上玉潔冰清的衣裳。霧凇更像昭君出塞披的斗篷，給樹木換上雪柔婉轉的絨裝。驚世駭俗又有些神秘和幻覺，我不敢把她的玉體想象。窮盡妙詞收刮不到比喻的佳句，雪白的梨花在枝干綻放。冰天雪地中她瀟然傲立，勝卻世間所有的國色天香！不用精心打扮和梳妝，天姿絕貌令世人過目不忘。”

耕老又領誦：“新郎愛她如何？”

于女士答：“我要傾其一生，愛那柔雅深沉且有詩的特質，夢寐以求的漢宮嬪妃王嬙。她就是王嬙！身形無比勻稱修長，姿態優美儀態端莊。冰雪中她隨風輕輕飄逸，婀娜的風度舉世無雙。我愛的深邃，愛的發狂！我要她出嫁做個臻寶般的妻子，做個風華絕代的極品新娘。我要她進入我的世界，我要為她譜寫愛情絕唱！”

耕老：“經過愛的長跑婚禮如何？”

于女士：“我經過百折不回的艱辛努力，終于做了她的新郎！和她走上婚姻的紅地毯，手兒緊挽著手兒步入天宮洞廊。我們互相深情的凝望，我的愛人有明月般的面龐。你要問我愛她有多深？用什么樣的筆墨形容都不恰當。越是愛得深沉越懂得尊重，我不會輕易跳上婚床。從此再不會迷惘不會彷徨，信誓旦旦只不過是信口雌黃。我愿意擁抱我的愛人，尋覓寒宮中隱隱的嫦娥女皇。其實我們并沒有豪華的婚禮，那是由于我的最愛不喜歡虛榮的排場。”

耕老：“新郎對新娘的忠貞如何？”

于女士：“我心中所有的位置，都留給我光彩奪目的新娘！她永遠在我心上，她永遠是我人生旅途最美麗的風光！我永遠不會玷污愛情，永遠不會對其他人物投去猥褻的目光。我不會去采摘路邊的野花，不會爬上曖昧的溫床。我的心里是一片忠貞不渝的凈土，盛開著心靈之花無比高尚！無論我人在哪里，我的心永遠留在她身旁！我永遠不會褻瀆我們的愛情，我們的愛情與宇宙共存太陽同光！同生共死是我們的希望，我們會手挽手一起走向那天國的殿堂。愛她！山高水長！哪怕她漸漸失去了風采，歲月平添滄桑；哪怕海枯石爛，地老天荒！”

耕老：“你們的蜜月如何？”

于女士：“心底的甜蜜難以估量，我和愛人收拾行囊。我們計劃去度蜜月，兩只小燕子要去遠航。岸邊的汽笛送我們奔向遙遠的海港，去探究泰坦尼克號沉沒的真相。寬大的甲板，是我們心儀的舞場。整船的人都為我們喝彩，幸福的音樂似小河流淌。”

耕老：“婚后的生活又如何呢？”

于女士：“敲門聲驚破了我的長夢，誰這么乖張？我已經不需要愛情造訪，千萬別驚醒了我的新娘……”

朗誦完畢眾人無不喝彩驚嘆：“多么美好的愛情啊！”

小麥說：“哦，又是一個長長的夢！這真是夢里套夢！”……

【七】

大家正沉浸在甜蜜的愛情故事中，空姐從駕駛艙里端來了餃子。大家更感到驚奇，這小小的直升機里怎么做得出餃子來？

小麥是什么樣的人啊，冰雪聰明，看出了大家的疑問，解釋說：“依我的意思在直升機里建一個廚房，南來北往的，大家坐慣了國際航班，外國的洋垃圾都吃膩了。更有耕老和村老，一位是天津人一位是北京人，肯定喜歡吃餃子，所以在駕駛艙的旁邊只放了一臺煤氣灶和一個電冰箱，買了幾袋冷凍的餃子。我家少楠說，直升機里實在放不下鍋灶，更載不下那么多的廚師，所以請耕老和村老包涵。”

村夫毫不客氣，夾起了一個餃子嘗了嘗，心里想：“這小麥真是個人物，眉眨眼動，處處想得周到。”心里想著，嘴里“嗯，嗯”了兩聲，小麥以為村老吃得滿意，得意地問：

“怎么樣村老，還可以吧？”

村夫又嘗了一個，停了一會才說：“可以是可以，要是趕耕石家里包的餃子就差遠了。”

“啊？！”小麥像發現新大陸，“還有這么回事，耕老還會包餃子？”豈知她正在想替少楠為他們的大酒店謀劃特色飲食文化呢。

萍銘忍不住插言道：“我本來叼陪末座，不應該多言多語，村老先生說的不錯。我讀過我叔叔的一篇《舌尖上的家肴》，里面提到了包餃子，我就跟著學，沒想到，受到了家人和親友們的好一頓美評！我很奇怪，同樣的材料，怎么按我叔叔的方法做，味道就截然不同了呢？”

粵湸聽萍銘一口一個“我叔叔”，就問她：“你該不是湖南當老師的小莉吧？那是耕石的外甥女，過去寫文章沒少提她，把她看成親女兒，在宜昌讀書時就跟著姨爹學廚藝。”

萍銘說：“我不是外甥女，是侄女，網絡結識的。我叔叔也很喜歡我的，知道我也喜歡廚藝，專門為我寫了《家肴傳統美食六十款》，現在正在學習。”

小麥不由贊嘆：“實在難得！網絡既可結親又可學藝，怎么就沒讓我遇上？”

珠江發話道：“越說越神奇了，粵湸姐最了解耕老，村老不愿意講，他自己更不想說，可我和綠袖都想知道，您可不可以給我們講講？”

粵湸一邊吃著餃子一邊說：“別提耕石，他的能耐可大了，我雖然沒吃過他家包的餃子，但見過他編的中國結，你們根本不會相信那是一個老頭子編的，一個繁體的‘壽’字，連卦穗足有兩尺多長，自己給自己做七十大壽。零七年我到他家去看他，他送給我一個紅‘福’字，至今還在門上掛著。零八年他帶著女婿到穗城來玩，給我家每個人帶來了一個掛飾，都是根據喜歡現編的。不僅如此，小說寫得好，口琴吹的也好，滿肚子都是故事。我曾說他‘人如書，情如酒，心如鏡，文如絲’，只可惜生錯了年代。”

大家都忘了吃餃子，望著粵湸聽的出神。村夫正想說話，耕石夾起一個餃子把他嘴堵上。村夫邊嚼著餃子邊說：

“你知道我想說什么嗎，就堵我的嘴？”

耕老說：“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在家里到處替我吹，還不是那‘兩大輝煌’？”

村老說：“其實你有三大輝煌，四大輝煌，你的小說算半個個輝煌，退休前在區政協那八年也是一個輝煌，要不是嫂子在那年去世，肯定會成全你的第三大輝煌。今天我不說，不是場合，只想說現在小麥也想學藝，你何不趁大家吃餃子的時候，把你做餃子餡的秘訣講給大家聽聽？”

“歡迎！”小麥滿心歡喜。

【八】

耕老說：“現在也不是場合，在座的都是些什么人哪？‘文人墨客聚天然’，別掃了大家的興。”

村夫繼續說：“那‘天然居’是你寫的，故事也是你講的，還不是吃包子？你能說飲食不是文化？連央視都在做‘舌尖上的中國’節目。”

耕老正想說什么，被一直沒有發言的子青打斷了：“看這老哥倆爭起來了。”

耕老接過子青的話說：“我們老哥倆就是這樣，你們以為在家里一聊天就是五、六個小時，都是心平氣和地講故事？哪有那么多故事可講，還不是爭啊吵啊，有時還會臉紅脖子粗，爭來吵去都講了些什么？每次的結論都是一個：忘得精光！”

村夫補充說：“所以我不止一次說過，這輩子交你這么一個朋友我值得，傾訴和傾聽，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

不知不覺餃子吃完了，似乎毫無倦意，大家開始方便。洗手間在駕駛艙的左側，阿海走進了右側，當人們紛紛就座不見阿海出來。不一會空姐端來了熱燙燙的咖啡，當擺到小幾上，不由異口同聲地驚嘆：

“啊！還是拉花咖啡！”

“這是誰的手藝啊！”

“還會有誰？還不是阿玉那口子！”小麥終于抓個機會報復了阿玉一句。

大家正在欣賞，于女士說她不喜歡喝咖啡，想要一杯清香淡雅的茉莉花茶。幸虧小麥準備了一盒碧螺春，由空姐給她沏了上來。

不一會阿海出來，彭楠問他：“我說阿海啊，你怎么這么能耐？具有一級的專業水平。你既然會給咖啡拉花，會不會調酒？”

阿海洋洋得意：“當然會，我本想在今天給大家露兩手，可是阿玉不準，否則我會讓大家開開眼界。”

大家不由感到失望，阿玉說：“阿海說的不假，我是想太麻煩少楠和小麥了，那調酒也是我家阿海的拿手好戲，只不過道具太多，機上又不能喝酒，也免得浪費，不如來一杯拉花咖啡實惠。”

耕老說：“這么說小麥也有責任，好比一塊美玉出了點瑕疵，因此要罰你倆給大家來個精彩的才藝表演，要比那調酒更好看，將功補過，大家說好不好？”

還有不好的？！再一次熱烈鼓掌。阿玉顯得很高興，對耕老說：

“沒問題，只要您點得出節目，難不倒我和小麥。”

“我看你對‘雨巷’情有獨鐘，尤其是你和小麥左步村之行，穿著高跟鞋‘仄仄仄’地敲打那青石板，要是穿著高跟鞋在這鋼化玻璃的地板上跳踢踏舞，你看怎么樣？”

耕老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巴掌震得飛機亂打顫。阿玉給小麥使了個眼色，小麥有點為難：

“天哪！我哪里會跳踢踏舞？”

“你會，忘記了在左步村那青石板的小路上，我和你用高跟鞋的鞋跟使勁踢打那路面，發出‘仄仄仄’的聲音多好聽！那不就是踢踏舞嗎？”

“這——總要像個樣子。”

“怕什么，你跟我來。”

【九】

阿玉強拉硬拽把小麥拉進了洗手間，不一會二人出來，各換了一身無袖的旗袍，寸半的中領，蛋青色，沿著蘋果綠的細邊，小麥的起著含苞的麥穗，阿玉的印著黃綠相間的蒹葭，一雙肉皮色的高筒襪子，腳上一雙水紅色的四寸高跟鞋，手里各打著一把油紙小花傘，手拉著手兒站在機艙的正中間。阿玉不無得意地對耕老說：

“耕老，我們準備好了，接下來看您的了。”

耕老有些不解：“打著花傘怎么跳踢踏？放風箏啊！”

阿玉洋洋得意：“這叫‘眼睫毛上掛耳墜——要的就是這個吊吊（調調）’。”

“那就跳啊，大家都瞪著眼睛等著了，還看我什么？”

“音樂啊，踢踏舞我們都沒跳過，不知用什么音樂好。”

耕老心里明白，這是她倆又在將他的軍，便說：“踢踏舞本身就是打擊樂，又不是演‘大河之舞’，要什么音樂？”

“那不行，沒有音樂我們跳不好。”

耕老想了想，忽然想起了機組上三個人的名字：阿櫻、阿桃、阿紅，便說：“讓我點就點薩克斯曲‘櫻桃紅’吧，那鼓點就靠你們伴奏了。”

“這個曲子咱們機上有沒有？”小麥問空姐。

其時，阿櫻和阿桃一直站在駕駛艙的門口，這么好的節目豈能錯過？聽小麥問，阿桃說：“有有，看見唱片上的名字正合我們三個人的名字就買來了，還沒聽過。”說著她轉身走進駕駛艙，藏在天花板內的小喇叭響起了悠揚而歡快的樂曲。阿玉把小麥的手一甩跳了起來。

她倆先用鞋跟狠命地在玻璃板上踢了三下“仄仄仄”！然后踢踢踢踏踏踏，震撼了艙內每個人的心弦。

跳著跳著，大家又感覺到不對勁，怎么一轉身變成了身穿演出服的珠江和綠袖子？再轉過身來又是阿玉和小麥？就像那《天鵝湖》里的黑天鵝和白天鵝，一會是穿皮靴的黑禮服，一會是穿高跟鞋的旗袍。那兩把花傘背過來就是珠江和綠袖子，順過去又是阿玉和小麥。這就神了！正不知是怎么回事，忽然眼前出現了幻影，只見滿地鮮花盛開，一位紅衣少女如癡如迷地踢打著高跟鞋，并把舞蹈和他們兩個合在了一起。熱愛攝影的彭楠和萍銘早已拿出了相機，只聽“咔嚓、咔嚓”幾聲響亮，連同那變幻多端的舞姿，定格了那眼花繚亂的《魔幻高跟鞋》。

大家簡直為之癲狂，巴掌聲腳步聲喝彩聲隨著音樂的節拍和舞步的踢踏震耳欲聾。舞蹈跳完，阿玉又將耕老一軍：

“耕老，您讓我們跳踢踏舞我們跳了，您老人家又展示點什么呢？”

又一片掌聲，耕老說：

“我剛才不是朗誦了嗎？還背了一首十四行詩。”

“那是人家于女士的，您只不過跟著吆喝了幾聲，那首詩也是忽悠我們，現在要讓您動真格的，即興給我們作詩。”

耕老知道這一劫逃不過了，瞇起眼睛，回想起了阿玉和小麥在左步村腳踏青石板的情景，不由得產生了一種意境，便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就寫這踢踏舞？那好吧，題目就叫《高跟鞋》，可別說我老在編排你們倆。”

隨即他吟詠了一篇新詩章，頂棚的小喇叭又響起了悅耳的音樂。

【十】

青石板“仄仄仄”的響聲，

為時代的和音演奏，

宛如新樂章的石琴，

玲瓏而又剔透。

那一條老鎮的小路，

一眼望不到頭，

旗袍是那么典雅，

花傘點綴著風流。

再不是牧童短笛，

也不是小放牛，

說它是踢踏，

更顯得溫柔。

古色古香的小木屋，

安靜地在路旁守候，

茅草的屋頂記下了歲月留痕，

閃亮的木門像剛打過桐油。

老翁和老嫗坐在板凳上，

頑皮的娃子追趕著小妞，

這時都靜下來，

恭敬地垂著雙手。

聆聽那清脆的聲響，

看著她倆把腰肢輕扭，

是一對白蘭，還是兩節蓮藕？

一代雙嬌手兒牽著手。

樹葉都靜止了，

微風跑來又在葉上停留，

不由得來到街口，

左步村的石碑立在橋頭。

橋聲如磬，碧水清幽，

對對鴛鴦在水面上鳧游，

一頭輕歌情滿珠江，

一頭曼舞廣舒綠袖。

歡快的魚兒自由自在，

蒹葭叢中泊著一葉小舟，

斗笠遮住了漁夫的臉，

一根釣竿沒有魚鉤。

遠處的山巒和叢林，

安息在無言的靜穆里，

有一棵千年老榕，

頻頻向她倆招手：

“當心崴了腳啊，姑娘

你們的鞋跟有點顫悠。”

“謝您了，榕樹爺爺

等您千歲時我們來給您磕頭。”

“你們朝后看，

那里美不勝收。”

原來是茂密的綠樹，

掩映著古祠的牌樓。

青磚石柱大木梁，

古樸中透出派頭。

那是左步的三大姓氏，

一家姓孫一家姓阮一家姓歐，

孫文歐初阮玲玉，

都曾引領過時代潮流。

用花傘向你們致敬！

直到月上東山仍不肯走。

李杜擱筆，唐寅發愁，

這幾支神來之筆啊，

怎么就沒能把這美景盡留？

渾渾噩噩的老朽，

只顧著跟她倆走，卻忘了

還有兩位瀟灑的男士

緊跟在她倆的身后。

【終】

音樂戛然而止，掌聲尤甚，耕老看見珠江和綠袖子端坐聆聽，阿玉和小麥仍是一身旗袍，原來她倆就是她倆，現在不知道是誰跟誰了。這時空姐阿櫻走向小麥，恭敬地稱呼了一聲：

“太太！”

小麥瞠目結舌：“你怎么叫我太太？”

“難道不是嗎？我們在外地培訓很久沒見，今天一見就知道您懷孕了，剛才跳舞時也不知悠著點。”

“你小小年紀怎么知道這么許多？”

“阿紅讓我代表機組成員向您和程總祝賀！受了三十年愛情的磨礪，都近五十歲的人了，也該為我們生個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了。”

“你想對我說的就是這些？”

“我想告訴您，吉維尼早就到了。”

“啊？這么快！真是‘歡樂嫌日短，寂寞恨更長’啊。”

阿櫻說：“已經在空中盤旋很久了，正是看大家的玩性正濃，阿紅才讓我在耕老把詩朗誦完了告訴您。”

小麥顯出為難的樣子，用眼睛環視大家，繼續說：“現在大家還沒有玩夠，耕老的餃子秘訣還沒有傳授，清水港賓館正想打造出一個百年的‘狗不理’來。”

村夫插言道：“他的餃子餡正是‘狗不理’的傳統配方。”

耕老說了一句：“后會有期！”

小麥這才作出決定,讓阿櫻把地板的屏蔽打開。阿桃早就守候在駕駛艙的門口，輕輕按了一下按鈕，那玻璃地板頓時亮開，頃刻間花團錦簇的吉維尼小鎮盡收眼底。那里是花的海洋，安謐的家，人類古老的文明，西歐中世紀的文化。大家紛紛拿出相機，“咔嚓、咔嚓”，留下了《魔幻天方》的神話……

告別了吉維尼小鎮的上空已經是黃昏時分，直升飛機由法國巴黎返回中國大陸，臨終停在了一個國際機場。走出候機大廳的大門，“清水港賓館”五個大字在聚光燈的照射之下炫麗奪目，他們舉行了最后的一次聚餐，拿到了各自返程的機票，不外乎又是一片寒暄依依不舍和聲聲祝愿，最后耕老和村老被安排在一套豪華的房間里休息。他倆的飛機是清晨七點起飛，耕老醒來天才蒙蒙亮，心想何不早點起來到外面溜溜？也免得到時候趕碌。他想推醒村老，卻發現躺在自己的床上……

“玩瘋了，真是玩瘋了。”良久，仍在自言自語：“這真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懵懵懂懂渾渾噩噩亦癡亦迷亦夢亦幻夢里套夢云天霧海的天方夜譚！”

【續】

石清祥回到青島仍然暈暈乎乎，不知是真是夢，回想起空中一日勝過十年，收獲不小，方知自己的才疏學淺。別的不說，單說那踢踏舞跳的，簡直倍兒棒！耕老怎么就能即興吟誦了《高跟鞋》？萍銘、梅花、一個人的西藏都說好，勝過“雨巷”的歌詞，言之有物。還有那于女士的朗誦，把一棵披掛霧凇的樹，想象成昭君出塞時披的斗篷，是那么的冰清玉潔，婀娜多姿，迎風含笑，百媚千嬌，于是她娶她做了新娘……我怎么就不能即興展示一番呢？想著想著回到家中，忘食廢寢，睡到半夜輾轉反側，浮想聯翩，爬起來在燈下寫下了一篇《開啟思路》，點破了主題。

高跟踢踏震青石，旗袍花傘風流質。

偏遇林中偷食鳥，忘饑停啄眼發直。

梅花盛開通西藏，千年老榕生荔枝。

魔幻天方本無稽，文人墨客赴瑤池。

青出于藍勝于藍，莫言而今勝曹植。

冰出于水寒于水，清祥賦詩趕耕石。

世上新人攆舊人，萍銘從師于女士。

長江后浪推前浪，文苑奇葩怒放時。

（全篇完，總12千字，二〇一三年四月一日于宜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