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遇重陽,菊花香
那一年霜降日的菊魂
還祭在包裝過度的展臺
都市風,不再凜冽
誰也回不到夢中的東籬
應景而至的喧囂附弄風雅
簪菊在頭的青春少女
什么時候蛻變為豐腴的悍婦
隨口幾句粗暴的方言
早已把陶淵明的淡泊吵醒
直白的電梯,呆板的樓梯
找不到兒時登頂大坡山的愜意
走在記憶中崎嶇盤繞的山路
毫無春華秋實的喜悅
旗幡與廣告牌,在高樓上招搖
不像先輩硝煙中高舉的戰旗
更不像兄弟姐妹親手栽插的茱萸
舉頭問天?何處是水彩筆印象的藍
轟隆隆,起落的航班忙碌
不見雁字回家身影,今夜月棲何處
鴻門的酒肉宴,沒能因詩人詛咒而死
卻被一陣陣驚雷的呵斥阻擊
草堂歷久彌新,慕名的看房會人山人海
廣廈話題顯得老土,現在時興蝸居夢
“我想有個家”,從潘美辰喉嚨走出
隨風潛入杜甫后裔們的骨髓
不敢用斗喝,嗜酒者都用小杯自斟自飲
獨不見菊香的雅味,縱然五味雜存
所以酒不醉人,卻常被查出酒駕
昨晚的凄風苦雨整整抽泣了一夜
期待清晨撿拾一枚紅葉留住季節的碎片
卻被勤奮的清潔工全部掃做垃圾
豪邁的步伐,休想印下自己鏗鏘的腳印
瀝青路的堅硬,碾扁曾經凹凸的青春
卻怎么也填不平伺機吃人的窨井
你剛從公交的座位站起,隨即有人搶坐
寫字樓的門廳,導演進進出出的場景
輕如塵埃的宿命,羽毛那樣無痕跡飄飛
切勿心存歹意!請看路口街邊那些攝像頭
眾目睽睽的監視,應了天網恢恢的古訓
買一把青菜、點一支香煙,都有記憶
如果你因此誤以為自己是萬人矚目的偉人
日漸秋涼的夜風會把你適時清醒
青史留名冊,自古皆無蕓蕓眾生的背影
趁天色未暗,去買一束菊花吧
讓呼吸尾氣的鼻子,嗅一嗅真實的秋天
謝絕葷腥,僅以素菜拼盤
敬年邁父母一杯自制的泡酒
翻幾頁寫菊花的詩詞經典
從黃燦燦的一場菊海詩夢中
采擷自己構思的那朵
2013年10月13日下午,重陽節記